第(2/3)页 萧允德沉默片刻,坐在狱卒抬进来的椅凳上,郁色沉沉,“你这三十七万七千六百两白银,可有苦衷?” 宋元久跪伏在夯土牢地上,粗砺的土屑随着他战栗的呼吸扬起。 他扣进地缝的指甲已经翻裂,却浑然不觉疼痛,“罪臣……罪有应得,没有苦衷。罪臣死不足惜……” “你是死不足惜!”萧允德冷笑着逸出一丝不满,微微俯身,“可你两个儿子受你牵连,本可光耀门楣的年纪,如今连考场都不得踏入。他们原本将是国之栋梁,却因你一句‘罪臣死不足惜’被打入泥泞。” 一滴冷汗顺着宋元久鬓角滑落,在夯土地面洇出深色痕迹。 他想起五更天的书房里,慎之总要把《翼闻章句》抄满十页才肯用早膳。惜之练字时,连衣袖被灯烛燎焦都浑然不觉。 那些悬梁刺股的日夜,那些写秃的湖笔、翻破的墨卷……十年寒窗尚未见功名,便要永绝仕途。 终是他太自私了。 “现在,”萧允德直起身,“朕再问一次——你可有苦衷?” 宋元久愕然抬头,黯淡的目光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,“太上皇的意思是,我儿……” “朕没有意思!”萧允德怒其不争,不给他好脸色,“速速从实招来!” …… 珙城森冷的牢房里。 姜忠信被铁链悬吊在刑架上,口鼻间不断溢出黑血,浑身痉挛如濒死的鱼。 特制的药粉正在他血脉里烧灼,那毒不会致命,却能让每一寸皮肉都似被毒蚁啃噬,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经脉往心窝里扎。 “求……求……”他破碎的喉间挤出几个气音,混着血丝的涎水垂落在地,在青砖上积成一小滩污浊。 他求死,但不得。 如同他收罗回来的少女们只求一死了之。可他不让死,她们就死不了,只能屈辱地活着。 如今,他也一样。这是他第三次被灌了药粉。 邱志言冷眼旁观,把玩着白瓷药瓶,瓶身映着跳动的火光,“姜将军别急,这种药粉还有很多。往后一日三顿,顿顿吃饱。” “啊……”绝望的惨叫响彻牢笼。铁链随着姜忠信的挣扎哗啦作响,腕骨早已磨出森森白骨。 墙上火把将他的影子投成扭曲的怪物,他奄奄一息,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。 第(2/3)页